600个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幸存的孩子,其中的一些人露出他们的身份证明号码。图片来源:路透社(Reuters)
最初我们不知道其他家庭成员的遭遇,而且我们也没有电话。但是到处的楼房都张贴着名单,上面写着谁还活着。你每遇到一个人都会问还有谁活着,避难者们的每一次集会也主要是为了找出你的亲戚在哪里。
后来我知道,我所在的镇上有大约100人被驱逐,其中仅有10个人幸存下来,只有两个是小孩——我姐姐和我。但活下来的人要么无父无母,要么无儿无女。其他人全部被杀害了。
现在姐姐赛丽娜和她的家人居住在新泽西州(New Jersey),有三个儿孙。我们都成功在那里坚持生存下去,但是她不能来奥斯威辛,因为她那年老的丈夫生病了。好多年来,当我们说起那段经历时,她都会对我说:“你可能不记得了,你那时太小了。”因为我比她小四岁,但是有些事情我比她和阿姨记得还要清楚。
经常有人问我,我是怎么活过来的。我从没去看过心理医生,以后也不会去看。方法很简单,我与这段经历保持一定距离。我看见了,也明白,然而我并没有活在过去。我从没因为所看见的一列列去往毒气室的孩子和母亲感到伤心。在奥斯威辛时,我想:‘实际上,这并不是在地球上。’这是主人和奴隶的世界,是诸神和人类的世界,我心里想:‘没有人知道,这被重重叠叠围墙包围着的森林,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。’我从没有戳破父母被杀害这个事实,我甚至想‘经历这个过后,我们会回家,每个人又可以在家里了。’那些从没成功与这段经历保持距离的人都自杀了。
1945年1月解放后,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儿童囚犯。图片来源:维纳图书馆
我全身心投入于家庭生活中,我很年轻就结婚了,生了三个孩子,(现在我也有四个孙子)然后我上了大学,成为一名教师。我循规蹈矩、例行公事,尽可能做得最好。但我从不忘记人类是多么的不可靠,也不会忘记自己被表面的文明欺骗。但是我意识到对人们失去信心比对上帝失去信仰更令人泄气。
这次参观后我再也不会回去奥斯威辛了。因此,这是最后一次让我确信这个悲剧不被遗忘的机会。在我出发前约一个星期,我才发现美国总统代表团的成员中有两名幸存者,其中一个就是我。代表团的领导是财政部长杰克·卢,我深感荣幸。其实许多幸存者也能去,但有的生病了,不能舟车劳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