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珊·波拉克
苏珊·波拉克(Susan Pollack),1930年出生于匈牙利Felsogod的茹然瑙布劳(Zsuzsanna Blau)。现在她在伦敦生活。这是她第一次重回奥斯威辛,和她33岁的孙子安东尼一起
苏珊·波拉克在她伦敦的家里。图片来源:格雷姆·罗伯森/《卫报》
1944年5月,从我和母亲、弟弟到达奥斯威辛的那一刻起,我整个人充满了恐惧。我的母亲立即被带走了,后来我得知她已经被毒死了。最近我才发现我的父亲曾经也在那里。
我的整个世界被奥斯威辛的残酷暴行完全颠倒了。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懂发生着什么,后来我们才认清引发大屠杀的所有原因和趋势。在我生活的匈牙利小村庄里,信息封闭。我们一无所知,比如不知道万湖会议(Wannsee conference)(屠杀方案就是在此会议上策划),也想象不了。那时,官方当局告诉我们要重新安置我们,所以我随身带着缝纫机。我带了缝纫机!
我们一点一点地失去了任何希望。运送我们的牲畜车上,许多婴儿和孩子呼吸困难,原来这是最后一趟运送匈牙利人。我们没有水、食物、没有卫生设施。这消耗着我们的希望,也增加了我们陷入困境的无助感。但尽管那样,你还是总会存有一丝希望。总是如此。
年纪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反犹太主义,当时我的叔叔开车前往他生活的诺夫哥罗德(Novograd),他受到法西斯分子的攻击,他的头被切成了两半。当宣告攻击他的人有罪时,那个人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,而且继续住在我叔叔的妻儿的家对面。但是作为一个小孩不会想太多这些事。我家里经营着木材、煤炭生意,像那时候的大多人那样,我父亲是个体经营者。当纳粹开始限制我们时,父亲失去了营业执照,于是他面对着巨大的任务——去找份工作。与此同时,母亲在家里把家人聚在一起,让我们所有人过着家庭生活。
我时不时会回想起在奥斯威辛的片段,比如某些时刻、短暂的遭遇和气味。我们试着把自己从现实中转移注意力,回想我们的家庭生活。孩子们会秘密地挤在一起互相问:“早餐你会有什么吃呢?”我记得说过:“可能有一只鸡蛋或一片黄油面包吧。”